Herr Bie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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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量亲子分出没

 

第三章-中

 

 早餐结束后，安东尼奥端着盘子走进厨房，他听到背后有脚步声，回头一看,是路德维希拿着剩下的几个杯子进来了。

“嘿，我正要去拿它们呢，多谢你了，路德维希。”安东尼奥把盘子放进水池里，接过路德维希递过来的杯子。

“不用客气，让我也来帮忙吧，我不知道要怎样感谢你们今日的款待。’路德维希拧开了水管，拿起了一块海绵。

“你能帮忙真是太好了，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每天都和我们一起吃饭啊。”安东尼奥拿起了另一个盘子，开始清洗。”我想小费里也会十分开心的~”

路德维希的手顿了一顿，他盯着水池里的泡沫问道：‘费里西安诺……他每天都做饭吗？”

安东尼奥朗爽的笑了，说：“哈哈，不只是小费里噢，他比较擅长做甜点和pasta，而他的哥哥比较擅长做pizza，当他们两个都在这里的时候，就像开了一家全意大利最正宗的一家餐厅一样。”

“他的哥哥？”路德维希问。

“是啊，小费里有个双胞胎哥哥，叫罗维诺·瓦尔加斯，也是在都灵大学，他的论文马上就要完成了，过两周应该就回来了。”安东尼奥擦盘子的手顿了一顿，扭头看向窗外，神情不再是以往的热情愉快，浅棕色的眼睛里蓄满了惆怅（1）。

“番茄早已熟透了……’”安东尼奥喃喃道。

   路德维希猜不到安东尼奥最后的那句话究竟隐藏着什么意思，于是他没有说话，而是顺着安东尼奥的眼神也望向了窗外：

不远处有一片茂盛的番茄田，碧绿的枝叶间点缀着鲜红的果实，在七月灼热的阳光下闪着耀眼的光。 

   之后厨房里只有杯碟碰撞与流水声，期间安东尼奥哼起了一只轻快的西班牙小调。

 

  在洗完盘子后，路德维希回到了实验室，一推开门他就看见费里西安诺一脸快哭了的表情站在自己的桌前。

“veeee……路德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给你端一杯……”费里西安诺捧着杯子不知所措地站在那里。

路德维希快步走过去，看见临走时规整的那一叠数据上有一大片深色的污渍，将墨水晕成了一大片。最要命的是，最上面那一张是他花了一个早上才算出的一个数据，现在已经模糊不清了。

   路德维希觉得自己有些崩溃。

  “呜……我错了，路德对不起……我很努力地擦过了，可是它们还是看不清……”看着路德维希脸上的表情，费里西安诺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非常严重的错误，同为天文系的学生，他明白计算一个数据是多么的困难，他再也忍不住恐惧与懊恼的泪水，任它们大颗大颗地从他的脸颊滚落。

 路德维希觉得人生十分的幻灭，他用力地掐了一下自己的手背，以确定眼前的这一切究竟是不是一场梦，然而传来的清晰的痛感无情地告诉他这一切都是真的。一向冷静而沉稳的他在明白自己一早上的努力都白费了之后，也感到十分的气愤与烦躁，他想摔了那个杯子，想把费里西安诺吵一顿，甚至想把他打一顿。

但是他还是深吸了一口气，“冷静，路德维希，你需要冷静，”路德维希在心里说。“算了……我不怪你了，别哭了，下次小心一点……我来把这里收拾干净。”

“咩……我知道了……谢谢你路德，我下次一定会小心的……”费里西安诺拿着杯子红着眼圈离开了，耳边的那一缕呆毛也无精打采地垂了下来。

“呼……冷静下来再算一遍吧，没什么大不了的……”路德维希把那几张纸收进文件夹里，又抽出几张空白的纸，埋头开始了计算。

“……”已经十一点了，路德维希终于算到了早上所算的最后一步，这是一个十分复杂的微分方程的初值测定（3），必须一步接一步地推算，断了一步在接下去就非常困难。路德维希屏住了呼吸，飞快地在纸上写下一行行的算式。 

就在这个时候，实验室的门突然被人推开，费里西安诺抱着一个足球跑了进来，拍了拍路德维希的肩，欢快地说：

“嘿路德，你的工作完成了咩？今天天气非常好，我们一起去踢足球吧！”

路德维希觉得自己脑子里那根名为“理智”的弦“砰”地一声崩断了。

“damn it！（德语：该死的）”他转身对费里西安诺吼道，“你能不能安静一点？！不要在我工作的时候来打扰我！现在你立刻给我出去!马上！”

费里西安诺显然被吓傻了，他抱紧了怀中的足球，呆呆地看着路德维希那对蓝色的眼睛——原本蔚蓝如海的眼眸现在翻涌着愤怒的海潮。

“对不起！”费里西安诺转身跑了出去，只留下路德维希一个人坐在那里。

路德维希看着桌子上戛然而止的算式，又想起刚才费里西安诺惊恐而受伤的眼神。“刚才我是不是太过激了？”他思索着，“但是这又怪谁呢，他几乎浪费了我一个上午的时间，我并没有说错.” 路德维希向门外看了一眼，叹了一口气，又从头开始了最后一步的计算。

 

    当路德维希终于把所有的计算完成时，已经是十二点多了。安东尼奥进来叫他吃午饭，到了客厅，他发现只有诺曼教授坐在桌旁。安东尼奥端上来了三盘番茄意面（4），坐下来开始吃饭。

  路德维希吃着盘中的东西，犹豫着开口：“费里西安诺……他不回来吃饭吗？”

“嗯？你说小费里？”安东尼奥咽下口中的意面，歪着头想了想，“他今天中午做好午饭就出去了，临走前对我说他中午就不回来了。“

“噢，是这样啊。”路德维希拿着叉子的手顿了顿。“是因为自己的那番话伤到他了吗”路德维希心想。

“不用担心他。”诺曼说，“费里西安诺总是喜欢出去瞎逛，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就让他去吧。”

路德维希点了点头，默默地吃完了自己盘中的意面。

 

在洗完餐具后，路德维希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他发现自己的桌子上有一个白色的信封，上面没有署名，也没有封口，他掏出里面的信纸，展开，上面是花式的意大利文（5）。

 

致路德维希·贝什米特：

 

 

  对于今天的事情我真的很抱歉，把你的工作弄得一团糟。我总是这样笨手笨脚的……把饮料洒在你的数据上，还没有眼色，在你工作的时候打断你的思路……但是我只是想着踢足球会不会让你开心一点……真的真的非常抱歉。咩……路德你说得对，我想我应该出去，所以我到森林中去散步了，不用担心，我大概下午就回来。

 最后我还是要说一声：“对不起。”路德你能原谅我吗？”

 

 

                                                          费里西安诺·瓦尔加斯

 

路德维希把信纸塞回信封，盯着它看了很久。“或许我不该对他这么严厉，他是那么敏感的一个男孩…况且无论怎样他都是出于好心…”路德维希觉得上午的烦躁完全散去了，他开始冷静地思考自己的行为，“等他回来我应该去向他道歉，为我冲动的言辞。”路德维希心想。

 

 可是直到暮色四合，长庚星（6）开始渐渐浮现在天际，费里西安诺还是没有回来。

 

 

注释：

 

（1）关于西班牙人

   西班牙人是西班牙的主体民族。另有部分分布在法国、阿根廷、德国、巴西、委内瑞拉、瑞士和墨西哥。多属欧罗巴人种地中海类型，部分属阿尔卑斯类型（主要在北部）。地中海人种分为典型地中海亚人种和高加索亚人种。典型地中海亚人种包括阿尔卑斯人（南部日尔曼人和凯尔特-日尔曼-拉丁混血的法兰西人）、地中海人（拉丁人、希腊-阿尔巴尼亚-亚美尼亚）、闪米特含米特人；眼睛不一定为蓝色，现实中没有绿色（本家的设定好奇怪），所以本文采用了更一般的棕色。

 

（2）liquoroso利口型的甜葡萄酒

古代希腊人把意大利叫做葡萄酒之国（enotria）。意大利的葡萄酒历史久远。共和制时代的雄辩家西塞罗，皇帝凯撒都曾沉迷于葡萄酒之中。意大利葡萄酒，占世界葡萄酒生产量的1/4，输出、消费量都堪称世界第一。街道上到处可见豪放地喝着葡萄酒的意大利人，不禁让人想起在佛罗伦萨见到的米开朗琪罗所作的酒神巴克斯像。（关于葡萄酒后文会有专门的一章）

而本章中的liquoroso属于较甜的一种，多于餐后饮用。

 

（3）小行星轨道的计算

 

拉普拉斯方法 第一个正式的轨道计算方法是牛顿提出的。他根据三次观测的资料﹐用图解法求出天体的轨道。哈雷用这个方法分析了1337～1698年间出现的24颗彗星﹐发现1531年﹑1607年和1682年出现的彗星是同一颗彗星﹐它就是有名的哈雷彗星。在这以后﹐欧拉﹑朗伯和拉格朗日等人也在轨道计算方面做了不少研究。拉普拉斯于1780年发表第一个完整的轨道计算的分析方法。这个方法不限制观测的次数﹐首先根据几次观测﹐定出某一时刻天体在天球上的视位置（例如赤经﹑赤纬）及其一次﹑二次导数﹐然后从这六个量严格而又简单地求出此时天体的空间坐标和速度﹐从而定出圆锥曲线轨道的六个要素。这样﹐拉普拉斯就将轨道计算转化为一个微分方程的初值测定问题来处理。从分析观点来看这是一个好方法﹐然而轨道计算是一个实际问题﹐要考虑结果的精确和计算的方便。拉普拉斯方法在实用上不甚方便。由于数值微分会放大误差﹐这就需要用十分精确的观测资料才能求出合理的导数。尽管许多人曾取得一定进展﹐但终究由于计算繁复﹐在解决实际问题时还是很少使用。  

具体的计算及文中的方程引自《行星的轨道和位置》，是一篇大学的论文，由于专业知识不够，不能完全看懂，因此只引述了一部分，上面的公式是计算行星的加速度，完整内容可查阅相关书籍。

 

 （4）番茄意面

同葡萄酒一样，关于意面有单独的一章，这里先放出原型图；

（5）意大利文

类似下图

 

（6）长庚星

 

即前几章中提到的金星，也为启明星，不过在黄昏时为长庚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