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ch liebe deine Seel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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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山】五次克利福德·昂格尔想要拥抱他的孩子-END

发生在《虫果》《66号公路》之后的故事,战后日常向。

依旧很多私设和个人妄想

BGM:<12 Variations on "Ah, vous dirai-je maman", K.265/30> ,Mozart

 


回到家里,他们把沙发和椅子从窗边挪开,给这架旧钢琴找了个位置,正正好好放在书架和墙壁围成的角落,青色的窗帘落在琴盖上,遮住了烤漆斑驳的痕迹。他们没有没有和它相配的琴凳,于是山姆就从院子里搬来几个旧木箱,把沙发上的靠垫摆上去,用绳子捆好。上面画着的小白猫被牵引绳捆起来变得有些张牙舞爪,令他想起了另一只坏脾气的野猫,或许现在正躲在某个安全屋里啃披萨吧。山姆想着,我可在也不接任何配送披萨的订单了。

 

洛从她的小床里摇摇晃晃站起来,向两位正忙着进行琴凳改造的修理工张开小手,嘴里发出‘啊——啊’的叫声,她不知道这个新来的,像柜子一样的大家伙是干什么的,翻开的琴盖像一张怪物的大嘴,露出一排黑白相间的牙齿。

 

克利福走过来,把她抱起来放在上面,她的小脚一落在这排牙齿上,这台机器就被唤醒了,颤动琴弦发出美妙的音节。小姑娘咯咯笑起来,用脚踩出更多的旋律,它们盘旋着飞到天花板上,又轻盈地降落在房间里的每个角落。

 

等到他们终于修好了椅子,洛也玩累了,趴在琴盖上打着哈欠。这个小小作曲家还没能记住自己今天谱出的曲子就闭上了眼,一只脚的小袜子掉下来,山姆从琴键上把它拾起来,重新给她穿好,把小家伙抱回小床上去。

 

他们回来的时候还是黄昏,经过这一番折腾已经到了晚上,暮色替天空拉上了漆黑的斗篷,从他们的窗外望出去只能瞧见昏昏欲睡的树林和草丘;冬日的晚风刺骨又凛冽,把头顶的夜空擦洗得高远又明亮,星星像上帝随手洒在这片黑丝绒上的一把沙子,闪烁着眼睛向遥远的彼此致意。

 

山姆从烤箱里端出烤的金黄的苹果派——感谢集市上交换来的胡萝卜,他们终于可以有多余的苹果来做这个,当然,还是按照芙拉吉尔的那本美食书。真见鬼,为什么只多加了一步简单的冷冻就能烤出酥脆且不塌掉的饼皮?她到底从哪知道的这些技巧?他把冒着热气的馅饼端上桌,克利福已经把盘子和刀叉摆好了。

 

“你来还是我来?”

 

克利福晃晃手里的勺子,在某些事情上他还遵守着老派的美国传统;比如第一个切开馅饼的一定是一家之主。他还记得自己的父亲在每年的平安夜都亲自用刀切开浆果馅饼,分给孩子们。那甜腻的香气仿佛穿越了时空,黏在他的鼻尖。

 

山姆耸了耸肩,“你可以不用问我然后自己来,”他嘟囔着,眼神落在那把善良的勺子上,“反正也只有我们两个人。”

 

年长者笑了笑,翻过手中的勺子,在派皮上轻轻敲了敲,金黄的脆皮发出落叶般沙沙的声响,向下坍缩,焦糖色的果酱和甜美的热气一道从里面涌出来。他切下一大块放进山姆的盘子里,又切下一块留给自己;山姆伸手捞过面前的罐头,从里面挖出一大勺枫糖淋在自己的那份上——这是他对于甜食的小小偏好,之前被布里吉斯枯燥乏味的能量棒和营养液掩盖,前段时间才经由克利福的黄油苹果挖掘。“你要来点吗?”他看向餐桌上的另一个人。

 

克利福摇摇头,“我不觉得在晚上吃很多甜食对牙齿来说是件好事,我曾经的龋齿这么告诉我的。”他叉起一块馅饼塞进嘴里。

 

克利福注意到有一点果酱沾在他的嘴边,似乎比自己盘子里淋了枫糖的那些更甜,他赶紧把这个奇怪的想法夹在嘴巴里的食物中咽下去。

 

不过幸好他也不用找些话题转移自己的视线,克利福在饭桌前几乎是沉默的,他不是教徒,所以没有像山姆所了解的那些老派美国人那样做餐前祷告,他吃的很有条理,挥动刀叉的动作也很标准,但总能迅速地解决盘子里的食物——这是在战场上养成的生存技能。而习惯了在路途中随便撕开能量棒的就吃的山姆显然对这些老式的餐具很不适应,他甚至有点怀念方便的袋装营养液和能量饮料,手中的餐刀划过瓷盘的声音清脆,而他叉起的派皮总是簇簇的掉渣。

 

“你可以用手拿着,我不在意你怎么吃它,如果你实在用不惯这些刀叉的话。”克利福放下手里的餐具,用手捏起盘子里的馅饼,“在战场上你能用的只有手,而它碰巧也最方便。”

 

山姆点了点头,也用手拿起盘子里的食物,黏糊糊的果酱流出来,沾在他的手指上。他知道自己的父亲看出来他正为某种不存在的餐桌礼仪烦恼,并且用实际行动告诉他这种烦恼也该是不存在的——克利福总能知道。

 

于是他把手里的苹果派凑到嘴边,咬下一大口,现在枫糖浆和果酱也都糊在他的嘴角。山姆学着另一个人把手指上的果酱舔干净,觉得确实比装在盘子里的更甜一些。

 

晚饭后他们开始研究这架旧钢琴。下面的踏板已经有些不灵活,需要用点力气才能踩下去,最常用音调的琴键也有些掉了漆,不过这都不影响它发出的美妙旋律,每一个音阶都在琴弦上震动发出或清脆或低沉的响声。

 

“你会弹钢琴吗?”山姆问他的父亲。

 

他自己肯定是不会这种老式的乐器,在他年轻的时候也曾幻想着和朋友组个乐队,做个鼓手或者玩电吉他,和所有那个年龄的男孩子一样。可是现实和他特殊的身份使他不得不把它当成短暂的妄想抛到脑后,“人类的未来可不是靠打架子鼓就能拯救。”他记得布丽吉特这么对他说。

 

克利福点点头,又摇摇头,“我在小时候学过一点,但现在也基本忘干净了……”他翻着眼睛,回忆起那些模糊的画面;母亲棉布的裙摆,琴凳皮料的气味,阳谷照在琴键上,黑的那些总比白的更温暖……简单的旋律往往由几个音调组成,却在记忆里长久地盘旋。

 

他伸出手指,轻轻按在其中一个琴键上,立刻就有声音溜了出来;然后是第二个,第三个……刚开始找不准它们的位置,传出的旋律断续又奇怪,随着越来越多的音符被颤动的琴弦敲响,那段旋律也渐渐流畅起来,一次次循环往复;

 

这是每一个初学这种乐器的人都会听到的曲子,它如此简单,只用六个简单的音阶的排列组合就能组成;而它也是如此令人印象深刻,所有听到它的人都不会忘记这段旋律。

 

“这是我唯一能想起来的了,”克利福放下手,转过身看着自己的孩子,“如果你想学的话我可以教你。”

 

山姆点点头,克利福站起来给他腾出位置。他在旧木箱做成的琴凳上坐下,犹豫地把手放在黑白的琴键上。克利福轻轻按直他僵硬的手腕,把每一根手指都放在对应的位置上。“我记不清那些音符和琴键的名字,这也算是肌肉记忆……所以我只能这样教你。”

 

他贴在初学者的背后,用手盖上另一双手,每一根手指都落在另一个人的手指上,然后按照记忆中的顺序轻轻向下按;琴键不在乎到底是哪个人带动了拨片,只顾传递琴弦的颤动,发出准确无误的声音,它们按照一定的顺序组合起来,就变成被人们称为‘乐曲’的旋律。

 

山姆不得不调动所有的注意力集中在自己手指落下去的顺序,不然他就会注意到从后背和手上传来的温度,另一个人的呼吸在耳边带起的气流;它们是如此的鲜明而可感,几乎像一层薄膜把他包裹。

 

他后知后觉地发现他们两个人的距离如此之近,他几乎被自己的父亲从背后抱住;


一个来自克利福的拥抱。

 

这个想法一旦产生就无法从脑海中清除,山姆觉得自己的脊背似乎被安上了机械骨架,坚硬的钢板一路延伸到手指的最后一个关节,那些旋律还在他的耳边跳动,可他却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跳,或许还有另一个人的。

 

“手指要放松,这样才能掌握好节奏。”

 

克利福还在进行个人指导,可山姆一个字也听不进去,他盯着琴键上重叠的手指,觉得哪根都不是自己的,他开始认真地思考登入网络查找这篇曲谱的可行性,但又被手指上传来的力度和耳边拂过的气流搅成一团乱麻。他惊讶地发现自己并不抗拒这样的方式,尽管他的接触恐惧症已经不医自愈,但允许另一个人离自己这么近是另一回事。山姆想起不久前用拙劣的借口接近自己父亲的晚上,或许他的潜意识在追求自己不敢妄想的东西——而它现在正覆在他的手背;

 

于是山姆索性抬起头,任凭背后的人带动自己的手指,让那些旋律从这台旧钢琴里溜出来,流淌在脚下,飘到他们的头顶;像一条没有尽头的回廊,而他们正拾阶而上。

 

他看向面前的窗户,窗外的夜空,无数的星星正瞧着他和克利福,眨着狡黠又明亮的眼睛。山姆注意到那些遥远而闪烁的目光,似乎和耳边的旋律重合;或许编写这首曲子的人正是看到了这样的夜空,被星星们注视着,才写出如此契合的旋律。

 

他还看到在玻璃上映出的两个身影,看到克利福也抬起头来,看着玻璃中的自己。于是山姆又感受到那些星星的目光,全都洒在自己身上。

 

“如果你想给我一个拥抱的话……”

 

他低声嘟囔着,从那把咯吱作响的琴凳上转过来,把自己的手臂缠在克利福的腰间。“……真的不用那么麻烦。”山姆感到自己抱着的这具身体发出愉悦的轻颤,他听到自己父亲的笑声,从头顶传来,有一只手也落在他的头顶。

 

“这就是我想要的全部了。”克利福对他的孩子说。

 

 

无论是四次,五次,还是一百次,一万次,当克利福·昂格尔想要拥抱他的孩子时,他总能得到自己想要的。

 

END


感谢你能走进这些非常私人的梦境,他们之后的时间是在彼此身边并肩前行的岁月。


如果收到评论会很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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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大家支持,啾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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