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err Bie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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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下

 

 

“人生……与星星？”路德维希思考了一会，组织着自己的语言。

 

   “我想，应该是行星吧，

      从诞生起就按照预定好的轨迹稳定运行着，遵循着宇宙不可违背的定律，正如人性中的自律与理性；围绕着自己唯一的恒星旋转着，如同心中的信仰；自己无法拥有强大的力量，却有折射恒星光芒的能力；谦逊而智慧，正因如此，才有孕育新生物的灵性（当然这只是特例）；外表冷静却内心炽热，对某种事物的追求永远不会止息……”（1）

 

       在不知不觉间路德维希把自己代入了某颗行星，似乎透过星空，他看到了自己的一生：

      从一团星云中诞生；逐渐凝聚成炽热的内核；绕着唯一的光芒永恒的旋转，无法远离又无法靠近；在某个不知名的时刻感到奇特的悸动；有幸看到自己的表面生机勃勃……直到最后被那团光芒吞没（2）

 

     “哇哦！说得真好！不愧是路德，出乎我意料的答案，却又是如此的完美！” 

      费里西安诺像是听到了最动人的情话一样激动——不，是还要再激动。路德维希似乎看到了他的眼睛一瞬间被点亮，就像是一颗新生的星星。

 

    “那么……费里西你呢？”路德维希问道，他很想知道向来感性的费里西安诺对这个问题会有怎样的理解。

    “我啊……”费里西安诺把胳膊支在桌子上，用双手托着下巴，仰头看着她们，说道：

 

    “……彗星，人生就像彗星。

     从诞生之日起就开始了不停的流浪，不管是肉体还是灵魂：在迷茫与智慧间流浪；在故土与彼岸之间流浪；在圣徒与殉教者之间流浪；（化自黑塞《荒原狼》）（2）……在生与死之间流浪；不断的轮回着；孤独的浪游着，永不停歇也永不止息；沿途的微茫永远遥不可及；冰冷而孤寂（3），只有擦过某颗行星时才会拥有转瞬即逝的花火——燃烧的是自己的生命，点亮的是别人的眼眸……我们用一生去艰难的活着，可是死亡只需短短一瞬；生来是孤独的，死去也是一样。”

 

     费里西安诺闭紧了眼睛，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回忆，最后时他的声音有些颤抖。

 

    “你还好吧……是我的问题让你回忆起什么不愉快的事情了吗？”路德维希担忧地看着旁边的人，费里西安诺似乎又变成了自己初遇时那样，带着浓重的悲伤——现在称作“悲哀”似乎更恰当。

    “我没事……别担心……”费里西安诺做了几个深呼吸，把心中翻涌的情绪压抑下去。

 

   “那就好……”路德维希死死地盯着自己放在桌子上的手——它们紧张地扣在一起，指节都有些泛白。

     “如果……我是说如果，作为一颗彗星，你是愿意一直继续自己的漫游呢，还是愿意为了那一瞬的花火……而落到某颗……行星上呢？”

     路德维希觉得自己紧张的都快要爆炸了，这句话里的譬喻太明显，也太容易引人遐想，他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要问出这个问题，它好像就是从嘴边溜了出来一样。

 

      费里西安诺听到这句话，缓缓坐直了身子，他转过头，久久地凝视着路德维希，而路德维希也毫不退缩地看着他，眼神温柔又真诚。

 

     他们就在这片星空下凝视着彼此，仿佛是在等待对方认输退却。

     不知过了多久——路德维希觉得那似乎有一个世纪那么长。

     直到费里西安诺慢慢勾起了一个微笑，他看着路德维希的眼睛，认真的说：

  “如果真的有双眼眸能使我沉溺，那么为他燃烧又有什么关系？”

 

     路德维希也笑了，这是他能想到的最好的回答，他隐约的觉得，在费里西安诺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所怀有的情感，与自己应该是有几分相似的。

      这样就足够了，起码他不讨厌这样的自己。路德维希心想。

 

 

 

      “路德你看，那颗是什么星星……啊嚏！”

     “那是室女座a，还有，夜深，起风了，你穿的这么少，再呆在这里会感冒的。”路德维希看着抽鼻子的费里西安诺认真的说。

     “装委屈也没用，我们要回去了，你要是感冒了，明天的实验人手就彻底不够了，还要麻烦诺曼教授和安东尼奥。”路德维希尽量使自己的语气变得严厉一点，但是看着可怜兮兮看着他的费里西安诺，他实在有点严厉不起来。

 

   “好吧……下次有空再来吧……Balla，Ciao~”费里西安诺向着天边的星星挥了挥手，跟在路德维希身后走向了楼梯。

 

 

     “那么今天就到这里吧，今晚看到的星星很美，谢谢你能带我去那里。”路德维希在长廊上停下了脚步，对着身边的费里西安诺说。

     “嘿嘿~不用客气哦，路德你喜欢就好，那我就回去睡觉了哦，明天见~” 费里西安诺向路德维希告别之后转身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等等……”

     费里西安诺没走几步，突然听到了身后传来的脚步声，他以为路德维希忘了什么要嘱咐他的事情，便想转过头去看看。

 

      可是耳畔传来的灼热气息与话语让他钉在原地，连移动一根手指都做不到，全身上下唯一能运动的只有那颗越跳越快的心脏。

 

      他听到路德维希在他耳畔低声地说：

 

  “如果有一颗行星愿意陪你一起去流浪呢？”

 

 

算不上注释的注释：

 

    呼……这一章总算是回到主题了，借两人之口也算是表达了我对于星空与命运的关系的想象吧（笑），如果有什么OOC的话，这锅我背。

     总觉得星空是一个很神奇的地方，伟大而让人敬畏，在他们之下我们显得是多么的渺小，又是多么的卑微！在我们看得很重要的事物在他们看来又算得了什么呢，但是正是那些易逝，脆弱的东西在这个背景下显得更加的美丽而纯粹，比如爱情，比如人性。

     在这里借用黑塞的一句诗：“我们内心所珍爱的， 却是属于凋零的事物，而且常常已濒临灭亡。/所有和我们一触即逝的东西， 才能够让我们体会，欢乐或者痛苦。”——《沙上字迹》。

    接下来我就以漫谈的形式说一说我对于文章中一些句子的理解，当然，如果看到这里的你有自己的想法，十分欢迎和我交流一下~（搬来板凳等）

 

（1）关于路德的理解：

     因为路德是一个比较自律而稳重的人嘛，所以会认为规律而周而复始的行星更适合比喻生命了，加之孕育生命的地球也是一颗行星，所以很自然的会这样想。

     但是他也是有悲观的情绪在的，因为某些原因，他追求的东西是遥不可及的，这是一战后的德国青年普遍具有的一种迷茫感，而这种迷茫也是造成他之后的人生发生重大转折的一个重要原因。而对于大多数的德国人而言，这种迷茫与彷徨是诱发第二场战争的种子；

     还有就是我觉得他的性格很适合恒星（这里是我的私心了），外冷内热，表面严谨而强硬，但是实际上是一个很温柔的人。谦逊而稳重，但又富有智慧。

     更重要的是，他也会为了一些自己认为重要的东西可以放弃一切的，是一个具有潜在自我牺牲精神的人（我又在立fiag），并不是单纯的刻板与严肃，所以他会对费里西安诺说出那样的话。

 

（2）关于费里的理解：

    相较于路德的单纯，费里的性格感觉并不是能很好地把握，因为基酱的原因，他和哥哥在童年时期有很多不好的经历，对人生和社会也有着更为深刻的理解，这点是在正常的家庭长大的路德所难以体会的。

      但是他并没有形成不好的性格，相反的，他变得更加善良，但是却不软弱，比起路德维希是迷茫，他更多的感到是一种悲哀，为当时整个社会觉得悲哀，他更像一个艺术家，“灵感与智慧像流星一闪而逝，却又迸发出无与伦比的光彩“（歌德语）

      他之所以久久地看着路德，是因为不敢相信路德对他的感情是真的，他已经习惯了这种孤独，如果轻易地让其他人闯进自己的内心，那么在离去时又会产生更强烈的痛苦，所以在那刻，费里西安诺是不希望路德继续坚持的，如果路德先移开了目光，费里就会把他当成很好的朋友，但永远不可能把心交付与他，但是路德维希没有（路总好样的），所以费里西安诺被打动了，加之路德的最后一句话太有攻击力，所以费里此刻在心里已经确认了自己的感情，他愿意让路德维希走入自己的内心，和他分享自己的一切，至于以后的可能分别和痛苦，他都愿意承受。

      所以他就像彗星一样，浪漫而缥缈，带着一点点疏远，处于一种不确定的状态，但是为了自己所爱着的眼眸，甘愿把自己擦亮。

      想说的就是这些，其实这次的每句话，是我在第一次敲下这个题目时就想好的，把它写出来也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感谢能看到这里的你，我们下周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