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ch liebe deine Seel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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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山】All time about him 他所有的时间

Summary: 关于克里福德·昂格尔漫长又短暂的一生。


很多很多的私设和个人妄想。

 

 

在他们的冥滩还连在一起的时候,海水会把各式各样的东西冲来,从一个人的海岸,到另一个人的海岸。

 

一张旧相片,一双破球鞋,一把生锈的钥匙……固定人们生前记忆的‘锚’可以是很多东西;它们随着海水漂流,在冥滩之间迁徙,最后埋入海底的沙泥中,等待某个时刻、某个人能顺着它们的脐带到达那一段时间。

 

时间在冥滩上并非没有意义,只不过更换了另一种存在形式。从向前流动的水流变成了凝固的冰块,你抓不住前者,却能把后者轻松握在手里——时间的河流被死亡冻结,变成坚硬的冰原,你再也不能踏进去,它也不能再改变你。

 

克里福偶尔也会脱离那些充满炮火和硝烟的战场,那些记忆与其说是地狱般的冥滩,更像是一个又一个的梦境。

 

在那里他无所不能,是风暴本身,只需一挥手就能把敌人的防线变成废墟。他隐约记得自己丢了什么东西;他的孩子,是谁把他从自己身边夺走了?亡灵士兵翻过每一具敌人的尸体,直到战场上只剩下他一个人‘活着’。

 

于是他醒来,发现自己还站在灰色的海水里,自己最初也是最后的冥滩。是的,他的‘赫’已经不复存在,但‘卡’还留在这里,不能到达彼岸,进入新的肉体中。

 

他的‘卡’为什么还徘徊在这里?

 

他记得和那个红衣女人做过的交易,守恒定律和等价交换在这片灰色地带同样适用,即使是身为冥滩主人的亚美莉也不能违背更高维度的规律,把本应消逝在海水中的灵魂带回生的边界。

 

他也记得自己为此付出了什么代价:放弃到达彼岸的机会,永远在荒凉的冥滩上徘徊,沉入一个又一个曾经的噩梦,化为风暴洗刷这片被憎恨的土地,变成搁浅在这片海岸上永远无法腐烂的鲸鱼,也不能被海浪带走,沉入海底变成鲸落。

 

“他不会知道你所做的一切。”

 

红衣红裙的女人站在沙滩上,怀里抱着还在啼哭的婴儿,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作为灭绝体的她无法理解为什么会有人甘愿忍受永无止境的无期徒刑,只为了交换另一个个体有限的一生。她无法理解其中的缘由,但只要能让自己早点从这样的命运中解脱,她很乐意做这个交易。

 

克里福点点头,这已经是全部他想要的,望了亚美莉肩头的婴儿最后一眼,他缓缓转身,走回铅灰色的海洋。

 

接下来就是漫长,漫长的时间。

 

这里永远是老样子,没有白天黑夜的交替,也不会有天气的变化,只有灰色的天空和同样颜色的海水,泛起脏污的泡沫冲上岸边,日复一日,把男人的记忆冲刷得模糊,像礁石上的老贝,吞进苦涩的沙砾,被海浪日夜打磨,最后把唯一重要的那颗藏进蚌壳深处——海浪也无法把这颗珍珠带走。

 

他就在这里沉入一场又一场噩梦,在梦里回顾作为克里福德·昂格尔短暂的一生。

 

他活过的几十年和这里永无止境的时间相比实在太短了,短到他已经梦见成千上万遍;一个婴儿呱呱坠地,在小镇长大,上学,被选入军队,参加一场又一场战争,退伍回国,遇见自己的妻子,最后死在她和他们孩子的病床前……带有温度的部分被海水逐渐冲走,只剩下黑暗尖锐的那些,他忘了儿时的回忆,忘了妻子的容貌和名字,只记得自己杀过的敌人,它们伸出血污的断手扯住他的裤脚,把他拖进焦油的泥潭,拖进没有希望,也不能被救赎的噩梦。

 

亚美莉再也没有来过这里。

 

有时他会从噩梦的间隙中醒来,站在脏污的洋流中,偶尔从其他人的海洋中飘来一些小东西,是这个永恒空间的唯一变数。他把它们捞起,像抓住一根锚绳般握在手心;可那些物事上附着的记忆与他无关,于是克里福松开手,它们重新落回海里,飘向另一片海洋,或许在某处还有其他人固执地跨过生与死的边界寻找。

 

有一次他捡到一张旧照片。

 

小小的纸片泡透了水,上面的人物皱皱巴巴模糊不清,有一片还变成了模糊的白斑。他认出了其中的一个人,是亚美莉,也是布丽吉特,正揽着另外两个人的肩膀,亲密得仿佛一家人。

 

家人。克里福把照片凑到近前,试图从模糊的色块中分辨出哪个才是自己的孩子,他不知道自己在这里待了多久,那个小小的婴儿如果能长大的话现在是小男孩?青年?有没有组建家庭,拥有后代?或者已经满头白发,准备走完自己的人生?

 

他依稀看到一双熟悉的蓝眼睛,这双眼睛曾隔着厚厚的舱壁望向他,望向自己手足无措的父亲。他努力地想要看清这个人的面容,试图捋平皱巴巴的相纸。可是它们都变成彩色的纸浆沾在他的手指上;

 

克里福松开手,那张照片就在海水中打了个旋,飘向远方。他不能握住这段时间,在这个孩子的记忆中早就没了他的位置。

 

后来在噩梦中他又看到了那双眼睛,一个连接着BB的男人,穿着布里吉斯的制服。在那些噩梦中更多的记忆被消磨,唯一剩下的只剩憎恨,和那个小小的育婴舱。他们横跨时空打了一场,闯入者扯掉了他的狗牌,而他记住了那双眼睛。

 

后来他们又在冥滩的战场见过两次,他知道了男人的名字叫山姆,怀里的BB名字叫洛;他最后耗尽力气坐在地上,认出了自己的孩子,可对方没认出他来,却把怀里小小的育婴舱递给他,里面的小家伙把小手贴在舱壁上,吐着泡泡,和他曾经看到的一模一样。

 

于是克里福明白了一切,俯过身子把狗牌挂在山姆的脖子上,这近乎是一个拥抱,只有他自己知道。

 

他知道山姆是自己的桥梁,是把他从悬崖上拽回的绳索,是他被海浪打磨出的珍珠,是他徘徊在这片冥滩上的缘由,是他另一段延续的时间。

 

他看到了山姆所有的善良,正直与诚实,就像他期望自己孩子长大的模样,如同他也知道山姆还有一项与生俱来的天赋——

 

亚美莉再次来到他的冥滩上,怀里抱着一个小小的婴儿,身体灰白,早就没了呼吸。

 

曾经冷静优雅的灭绝体脱去了所有面具与伪装,像一个真正的女人一样轻轻颤抖,眼神中露出满足和释然。她曾经对面前人的选择疑惑过,但现在她已经完全了然;

 

“你要交换吗?”

 

她看着面前的男人,泪水从眼角滑落,“克里福德·昂格尔,你愿意帮我把她送回山姆的身边,就像我曾经带回他一样吗?”

 

“有什么东西离开,就有什么必须留下,这是你告诉我的。”他说。


“可我已经没有什么可以交换了,我剩下的只有这段意识,还有永恒的时间。”

 

“如果你需要这些,就把它们都拿走吧。”

 

克里福看向自己曾无比憎恨的人,她毁了他的一生,他应该恨她,最好能把她也拖进虚无的毁灭中,另一场大爆炸,所有的‘赫’与‘卡’都不复存在。可是现在另一些东西取代了憎恨,于是他开口;

 

“你知道,我总是愿为他付出我所有的一切。”

 

“谢谢……”

 

亚美莉点点头,作为灭绝体的她明白了这些脆弱又短暂的生命为什么有勇气和巨大的,冷酷的命运洪流做抵抗,为什么自己会沦陷于一个简单的拥抱,为什么自己还有这样的一颗心;

 

这是名为‘人类’的弱小个体与生俱来的天赋,它能把生与死,天空与陆地,过去与未来紧紧相连,所有怀有希望的人都手拉着手走在这座桥梁上。

 

它有一个再简单不过的名字。

 

END

 

 

 这几天都在想,山姆在最后的记忆中看到的画面,克里福对他说过的话,那个拥抱到底是不是真实发生过的?或许这只是岛哥哥对我们的怜悯,从上帝视角讲完了这个故事,让克爹的牺牲不再那么遗憾。


而更可能的现实是:山姆永远也不知道自己的父亲为了让他活下去,到底付出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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