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ch liebe deine Seel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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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新V】Devil May Cry 今天交齐水电费了吗(END)

本质沙雕家庭连续剧,一些有关游戏剧情之后的个人妄想 私设如山

确定的CP为Nero/新V ,DV兄弟亲情向 更多设定详见文末说明

 

Summary:关于过生日这件小事。


 

Vergil坐在大厅的椅子上,面前是一台叮铃作响的电话。他盯着它像盯着一只浑身粘液和烂泥、刚从冬眠中醒来的青蛙,或者是在魔界一个月没洗澡的兄弟。

 

终于他拿起黄铜听筒凑到耳边,依旧保持着沉默。他绝对不会说那句愚蠢的开场白,烂透的店名,只有同胞兄弟被垃圾食物塞满的脑子才想得出来。

 

“Dante!后天是我十九岁生日!你去年居然敢放我鸽子!所以今年你再不陪我过生日我就,就——”拔高了八度的女高音刺得Vergil皱起了眉,但听到的名字让他没法把听筒扣回去。

 

“我就把布偶娃娃再堆满你的房子!”对面的女孩抛出了要挟条件,“Patty说到做到!”

 

“好。”

 

Vergil撂下了听筒,他没兴趣听女孩子叽叽喳喳的抱怨。反正都是之后都是Dante的事情,他只负责“接电话,记下感兴趣的委托,遇到推销的直接挂,别把它劈成两半。”他思考了一下自己兄弟的原话,觉得可以把这个归类为‘感兴趣的委托’——他有预感,Dante会为此头疼一阵子,而这往往令人心情愉悦。

 

 

“呦,一日接线员生活体验如何?”

 

扛着剑的恶魔猎人踹开了他们饱受摧残的大门,哼着小调走进来。Dante今天心情非常好,这次的委托人是位高档餐厅的老板,在帮忙把后厨的那几个偷吃牛排的低级恶魔清理干净后慷慨地给了他一堆餐券,这意味着他可以享受很长时间的顶级披萨而不用付钱,哈,幸运日。

 

他喜滋滋地摸了摸兜,终于想起来自己老哥还守着他们那台一周都不一定能响起一次的电话。自从Morrison成为事务所的全权代理人后,那些奇怪的委托电话基本没再骚扰他们(天知道为什么会有老太太请他们找丢失的宠物猫),他才放心大胆地让Vergil坐在那把椅子上。没别的意思,他才不会承认这满足了‘亲哥给自己打工’的幻想,每个人都要为这里的水电费出一份力,这不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吗?

 

“有个女孩找你。”桌后的男人皱眉,站在自己面前的人闻起来就像一块能走路的马苏里拉奶酪,还是发酵过头的那种。

 

“找我?”Dante转了转眼珠,突然后背一阵凉意,“她是不是叫Patty?”老天,他忘了又快到五月份了,去年放小姑娘鸽子的事还没好好道歉,这回人家直接找上门,接电话的还是自己二十多年没怎么和人类交流的兄弟。

 

Vergil点了点头,欣赏着胞弟脸上痛苦又纠结的表情,好像刚吞了一份不加草莓的草莓圣代。

 

“告诉我你没答应任何事情。”

 

Dante撑着桌子俯视那双灰蓝色的眼睛,试图做最后的挣扎。妈的,他就知道Vergil的一切行为准则都是建立在给自己找麻烦的基础上,可这次的麻烦他大概真的应付不来。

 

“当然不。”

 

Vergil扯出一个冷笑,手中的刀带着刀鞘重重地击中了面前人的胸口。太近了,他觉得完全要被压在那片阴影里,这样角度的凝视令他感到烦躁。这样才对,他召唤出幻影剑和挥舞着大剑的兄弟对打,打碎了头顶的吊扇和墙边的书柜,那个电话不知被谁劈成了两截,反正他们都认为是对方干的。

 

 

他们坐在一片狼藉的房间里商量怎么给小姑娘办一个生日派对,就在这栋房子。作为去年某人缺席且没有道歉的补偿。

 

“让我想想……气球,鲜花,横幅,蛋糕和生日歌?可爱的小装饰,粉红色的蝴蝶结?”

 

Kyrie抱着他们的发言枕,她给孤儿院的孩子们过生日时大概准备的就是这些东西,虽然没有精致的礼物和大餐,甚至需要把日期相近的孩子安排在一起过集体生日,但大家一起在烛光里唱生日歌的画面依旧是最温馨的回忆。

 

“随你们怎么搞吧,反正没法比现在更乱了。”事务所的拥有者之一坐在被切成两半的台球桌上,把黑球在手上抛来抛去,“我可以负责定所有的披萨,焗面和甜点,有喜欢的口味和我说——只是别让我给它们的角上系蝴蝶结就行。”他看向墙上巨大的恶魔头颅,把手里的东西准确地砸进它的眼眶。

 

“我们是不是也要准备一份惊喜?”

 

Nero放下从女士那里借来的星座书,那些像天书一样的占卜,护身符和幸运石搞得他头昏脑胀。Kyrie说十八九岁的小姑娘就喜欢这种浪漫又神秘的解读,或许能从这里找到一些关于礼物的灵感。可他研读了半天就完全迷失在看起来都差不多的个性解读里。

 

“把硬币向着天琴座的方向扔进许愿池就会遇见自己命中注定的爱人?”他低声嘀咕着,“真的会有人信这些东西吗。”

 

“这也是命运崇拜的一种,人类总是对这种宏大又宿命的理论很着迷。”V把那本书翻到背面,一副黄道十二宫图印在深蓝色的封底,“把渺小的个人和永恒的星辰联系在一起,给本体存在找到一个联系,相信那些神话里浪漫的传说就能发生在自己身上。”

 

他望着依旧一头雾水的同居人,“拥有力量能掌控自身命运的人理解这些有些困难,不过我不建议你从这里挑给那位小姑娘的礼物,生辰石一般由亲近的人赠送,不太合适。”

 

“那送什么……”Nero瞥到了站在台灯上打盹的蓝色大鸟,Griffon难得在他们说话的时候没来插嘴。他搓着手不怀好意地凑近,“商量个事呗,老兄?”

 

 

第二天整个大厅被淹没在玩偶的海洋里。

 

到处都是兔子,鹿仔和小熊。有些还穿着裙子,头上系着蝴蝶结。这是Dante从那些回忆里抢救出来的片段,鉴于这些年接触过的女性大多都超出了正常人类的范畴,他实在不知道一个十九岁的女孩会喜欢什么东西,大概和之前差不多?他又想起了那天推开门看到满屋子毛绒玩偶和蕾丝窗帘的画面,巨大的心灵冲击。

 

更多的蝴蝶结和彩带占领了他挂满战利品和武器的墙,星星彩灯在骷髅的眼窝里一闪一闪,恶魔的利爪里捧着粉色的气球,就连那张满是尖牙的嘴里也塞进了一个苹果。

 

“Patty,HAPPY BIRTHDAY!”

 

他看着一条巨大的横幅被挂上正对着大门的墙,盖住了那个面目狰狞的头颅,扯着两端站在椅子上的两人还在争论不休;

 

“你往上一点,歪了。”Nico扯了扯手里的绳子。

 

“为什么不往下一点?你要挂到天花板上吗?”Nero回给她一个白眼。

 

“那也比铺在地板上强。你到底能不能在上面打个结?我胳膊酸得要掉了。”

 

“凭什么要听你的,我的胳膊可没事,哈,等着比谁举着的时间长?”

 

“你今年只有三岁吗?”Nico对这个臭小子忍无可忍,抽出枪打断了他踩着椅子的一条腿,看男孩在地板上和成堆的兔仔玩偶滚成一团。“哭着去找你的小伙伴吧,甜心。”

 

Nero对此的回应是把更多的玩偶砸到女机械师的脸上,那条横幅可怜兮兮地躺在角落,没人再去关心它应该是挂在天花板上还是铺在地上了。

 

蕾丝窗帘,印着仙子、城堡和飞马的儿童画也在他们的准备清单里。而回忆这些细节可能是最折磨人的部分,“我记得那个东西也系着蝴蝶结。”Dante看向墙边的架子鼓,“大概看起来像一堆……呃,化了的奶油蛋糕。”

 

“记忆犹新,当时我以为你在这个狗窝里终于疯了。”Lady把粉红色的缎带系上其中的一个,“我依旧保留这个评价,”她打好最后一个结,“不过现在看起来有一条链子系在你脖子上。”

 

“拜托,没人告诉你毒舌会使人长皱纹吗?”被拴住的男人咧咧嘴,递给她另一条紫色的绸带。

 

“说真的,你确定Patty还会喜欢这种风格吗?你们有好几年没见,她从穿着蛋糕裙的大小姐变成嘻哈少女也说不定哦,皮裤纹身加铆钉那种。”

 

“那我也只能等着被嘲笑了,”Dante回给她一个苦笑,“时间不等人啊。”

 

 

第二天当他看到十九岁的女孩依旧穿着蕾丝裙子,坐在他们被玩偶和抱枕装饰过的沙发上时松了口气。

 

黑色的大猫趴在她的膝上,随着颈上皮毛被手指拂过的频率发出愉悦的呼噜声。“这份礼物送给最美丽的姑娘!”Griffon叼着一枚宝石发卡从二楼飞下来停在诗人的手臂上,被珍珠与月光石簇拥着的贝母落在Patty的手心。

 

“鲜花环饰着黎明的眉宇,长翅的云在她的金发上撒满花朵。”(1)

 

V娴熟地从诗集中挑出合适的一句来赞美今天的主角,嘴角勾起的弧度优雅的无可挑剔。

 

“哇哦……谢谢你!你是驯兽师吗,你的宠物们真的好酷!”

 

金发女孩被这个刚认识十分钟的人打动了。Kyrie说得没错,这个年龄段的女孩都对神秘,复杂又优雅的事物没什么抵抗力,特别是再加上一只毛茸茸的大猫和会念赞美诗的奇特鸟儿。Patty全然忘记了来这里的第一件事就是找那个放了自己鸽子的混蛋算账,实际上她推开门看到房间里的装饰时就打算原谅Dante,看在他还记得那些玩偶和蝴蝶结的份上。

 

“我不在马戏团工作,它们都是我的同伴。用尖牙把敌人撕碎,用闪电把它们烤糊,”像是要故意吓唬小姑娘,V打了下响指。Griffon劈下一道雷电把地板烧了个洞,“我是个恶魔猎人。”他说。

 

“像Dante一样?那你是被他雇佣来的吗?还有那两个大姐姐?”

 

Patty眨了眨眼,她从来没见这栋房子住过这么多的人。以前如果不是自己和Morrison还定期来这里,把那个人从杂志和披萨盒子里刨出来,他可能会一个人待在这里直到衣角都爬上蛛网;或许Lady也是抱着这样的微妙想法上门讨债,别扭的情绪总是会传染。

 

“雇佣?不,当然不是,等你见到了另外两个人就知道了,我猜他还没来得及告诉你,这也算是今天的惊喜之一。”V盯着桌子上的小熊和兔子玩偶,它们被摆成了围在一起开茶话会的样子。他发出一声轻笑。

 

“至于我们为什么会住在这里……大概是因为‘家族业务’?”

 

 

在他们的蛋糕从厨房端上餐桌前发生了一场小小的事故。

 

过生日要带生日帽。一个五颜六色的圆锥,上面系着彩带,拥有‘谁带上就能变年轻’的神奇魔力。

 

Vergil盯着自己兄弟递过来的彩色壳子,“你现在的样子像一个化了的甜筒。”他如实评价了那颗灰色脑袋上顶着一个同样款式的帽子的效果,“别试图把我变得和你一样蠢。”

 

“哦老哥,你的刻薄话要把我割伤了,我可是记得当时你是怎么抢我的那顶也戴在头上,只是因为那看起来就像老爹恶魔化的两只角。”

 

Dante把手里的帽子扣在头顶另一边,发出一阵大笑,“双倍的愚蠢!所以你知道为什么总是我先尝到第一口蛋糕了吗?”他召唤出大剑挡住飞来的莹蓝色光剑,它们其中的一支把那两个尖顶削掉了。

 

Nero在他们把客厅第二次拆掉之前阻止了这场有关尊严与黑历史的打斗,递给他们两顶新的帽子。好极了,现在他们三个可以平分那些愚蠢了。

 

 

终于他们可以坐在餐桌旁一起分享美味的晚餐,还有一个巨大的,浇了草莓果酱和乳酪碎的蛋糕。

 

微小的光点在蜡烛上一颗颗亮起来,Dante皱着眉,手里捏着一根快要熄灭的火柴。

 

他当然可以用更帅气的方式点燃它们,比如子弹擦过浸了油的棉芯、甩一圈永远燃烧着的DR. Faust或最简单的,找女士们借一下打火机。但那些都比不上从松木枝和红磷上冒出来的火焰,似乎它的出生地也能代表些额外的东西;和战斗,恶魔与杀戮完全无关,它生来就是为了点燃那些柔软的,刻着花纹的蜡烛,庆祝某个生命在这个世界又度过了一个年头。

 

在那根木条快要烧到手指时他成功地点亮了十九根蜡烛,已经可以想象一会儿它们被取下来的时候把蛋糕戳了多少个窟窿。或许他们应该准备数字形状的,简单又明了。可他已经忘记了自己最后一次过生日是在八岁时,那个数字对于足够两个男孩分享的蛋糕来说算不上是个负担。于是Dante看向自己的兄弟,带着可笑的尖顶帽子,点燃的火光也跳动在那双灰蓝色眼睛里,这个场景对他们而言都过于久远。

 

V拿着银色的手杖,把它当成指挥棒,Griffon和Shadow蹲在他面前,“预备——”他的声音带着笑,想起了同居人恳求自己的对头答应帮忙的窘迫样子。不过这确实是一个有创意的点子:

 

大鸟抖了抖羽毛,开始唱出第一个音节,黑豹也发出低沉的吼声伴奏。

 

由恶魔带来的生日歌合唱,演出效果虽然鬼哭狼嚎但居然也还在调上。

 

另一个甜美的声音也加了进来。Kyrie闭上眼睛,这首歌自己原来每个月都会陪着孩子们唱一遍,“祝你生日快乐。”只有一句歌词配上简单又好记的旋律,就连咿呀学语的小孩子也能跟着哼唱。

 

或许也包括这群早就忘了生日为何物的人,更多的声音加入进来,有些有歌词,有些没有,现在也没人去在意这些细节,只是任由属于普通人类的柔和旋律把当前的这段时间淹没。

 

 

“过了这么久你还是学不会用手开门。”Patty看着门上的一个灰脚印摇了摇头。

 

“我现在没多余的手,真是不好意思。“Dante把最后一勺草莓慕斯塞进嘴里,靠着他们的大门满不在乎地耸耸肩,粉红色的果酱粘在嘴角,“你现在不还是要我送你去找妈咪?”他向着道路的尽头吹了声口哨,一位金发的妇人站在汽车旁向他们挥手。

 

“切,小气鬼Dante。”

 

女孩提起裙摆走下楼梯,高高挽起的金发上别着珍珠色的贝母,恶魔猎人叼着勺子跟在后面,缓缓下沉的太阳把两个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那天的电话不是你接的吧?你才不会答应得那么爽快。”

 

“是Vergil,忘了告诉你我还有个烦人的兄弟,能让我不爽的事他抢着干。”

 

“但你也没生他气,不是吗?”

 

“你从哪看出来的?”

 

“刚才吃蛋糕的时候你把盘子里的巧克力棒全都塞给了他。”

 

Patty看着身边的人发出一阵笑声,为什么这些男人总以为自己那些小心思藏得很好?她曾经觉得Dante就像一个谜,为什么一个人能那样的活着?对一切都满不在乎,没什么能让他停下脚步长久地看一看,即使是自己和Morrison。她不能否认每年的生日邀请有一部分原因是想确定这个人还存在于世,即使只有一天也好,从那栋阴暗的屋子里出来。或许是天性使然,她想拯救这个人,即使Dante强大到能杀死所有的恶魔,那些年里她依然觉得他是需要被拯救的那一个。

 

可自己并不是能够拯救他的贝阿特丽切,有人把他从地狱里拉了出来。也许是被他叫做Vergil的兄弟,也许是那个与他们酷肖的男孩或者神秘的黑发诗人,或许是那栋房子里的更多人。

 

那些眼神,说话的语气和神情,亲近又自然的举动,看起来像玩闹的争斗和吵嘴……所有的细节拼凑成了一个完满的结局——一个能让他停下脚步的地方。

 

“你看起来和我们第一次见面时完全不一样了。”

 

Patty停下脚步,认真地看向那双灰蓝色的眼睛。在那一瞬间Dante真切地意识到面前的女孩已经不再是十年前的小姑娘了,时间不等人。

 

“我指的是你变得又老又丑啦!”

 

在他能找出反驳的话前,女孩向他扮了个鬼脸,向不远处的亲人跑去,高跟鞋敲在马路上嗒嗒地响成一串。“谢谢!今天我玩得非常开心!”

 

或许也没什么变化,有些东西依旧保留着。

 

直到那辆车消失在街道转角,Dante才慢悠悠地沿着人行道往回晃,有光从他们的窗户里透出来。看来这个月的水电费应该是交齐了,抱着这样的想法,他决定拐去酒吧买一份草莓圣代。

 

 

Nero站在那扇门前,手臂抬起又放下。

 

他曾经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推进了那扇门,进行了一场同样毫无准备的谈话。虽然最后的结果不算太坏,但并不代表他有足够的勇气主动挑起和自己父亲的对话。

 

但那个画面就是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V望着在烛光里闭眼许愿的女孩,眼睛里是本人都未察觉的好奇与渴望。

 

或许自己在这件事上并没什么值得炫耀的部分。男孩烦躁地抓了抓脑袋,他从来不知道自己准确的生日是什么,孤儿院的修女也只是把发现他的那一天当成那个特殊的日子。但他起码还可以和同一个月份的孩子分享蛋糕,能够在数量永远对不上的蜡烛前找到一个地方把思索了很久的愿望倒出来。Kyrie和Credo也会给他带来礼物,有时是一件手织毛衣,有时是一把木头手枪,这已经足够让他对那个错误的日期抱有期待。

 

“有人为你们的降生感到欣喜和感激,你们并不是被抛弃的孩子,而是彼此的兄弟姐妹。现在让我们庆祝这个被斯巴达祝福的日子,要记得你们不是孤身一人。”

 

他想起了修女在切蛋糕前诵读的句子,抬手敲响了面前的门。

 

 

对于他的问题Vergil给出了两个答案,两个日期。

 

“我无法替你选择,你要自己去想。”年长者放下手中的书,“什么是对你真正重要的。”

 

男孩看着自己父亲脸颊边的蓝色鳞片,关于那份礼物的代价他从未听Vergil提起过,好像凭空多出来的尖爪和鳞片并不存在一样。或许一年前他还会认为那是恶魔之子的高傲性格使然,就像自己那句不假思索的“为什么”。

 

但现在他已经可以读懂一点那些沉默中的语言。

 

“谢谢。”

 

这是迟来的道谢,为了这两个答案,为了那份珍贵的礼物。

 

 

Kyrie发现Nero待在厨房的时间明显变多了,特别是自己在制作甜点的时候。

 

不过这次大概不是为了偷吃冰箱里的巧克力。她拍了拍正往烤箱里探头探脑的男孩的肩膀,“你想烤点什么吗?焗面还是贝果?”

 

“我就看看……”Nero被吓了一跳,眼神不住地往温控盘上瞟,“焗面和贝果需要设置的温度不一样吗?”

 

“当然!不仅温度不一样,需要的时间也不同哦,有时只差几分钟口感就完全不一样。”女孩眨眨眼,“你怎么突然对这些感兴趣了?”

 

“没,没有……我就只是随便问问,别放在心上。”Nero匆忙溜出厨房,忘记收起自己放在柜子上的菜谱。

 

“……巧克力杏仁蛋糕的制作方法?”Kyrie看向被折了角的一页,笑着摇了摇头。

 

 

烘焙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特别是初出茅庐的菜鸟就想上手尝试高难度作品时。即使你已经在脑海里排练过无数次流程,从称量面粉到打发奶油,甚至是裱花的倾角都还原的分毫不差,等到真正动手时依旧可以演变为一场灾难。

 

“操!”

 

Nero看着手里的蛋壳,锋利的边角把蛋黄戳了个口子,黄色的蛋液在蛋清里融成一团。他试图用勺子把它们分开,但除了把局面搞得更糟外没任何效果。绝望地看向垃圾桶里摞成一堆失败产物,他发现已经没剩下几次‘六个鸡蛋’让自己迈出第一步了。

 

“糖霜是加三勺还是四勺……?”

 

怀里抱着加了面粉和牛奶的小盆,他从碗橱里拿出糖罐,那双鬼手举着菜谱悬在面前,方便他随时查看步骤和配料,来自恶魔的馈赠偶尔也有不惹麻烦的时候。

 

“这个指的是汤勺还是茶勺?‘适量’又是多少?是先放蛋白粉还是和蛋液一起放?”

 

更多的问题把这个初学者难倒了,Nero觉得自己正逐渐迷失在语焉不详且毫不精准的指导步骤里,为什么不能像机械维修手册一样定量描述?他单手拧开盖子,细碎的糖粉飘进他的鼻子,Nero背过身打了个喷嚏,头顶的菜谱抖了抖还是砸了下来,正好掉进了盛着面糊的小盆——这也是灾难的一部分。

 

“哦吼~我们的可爱男孩今天准备炸了厨房?”Nico靠在门边,看他手忙脚乱捞出那本糊成一团的书,“想要一个人给V过生日吗,也太没团队精神了吧?”

 

“你在偷学我做甜点对不对?”Kyrie从Nico背后探出头,完全没给男孩解释的机会,“巧克力杏仁蛋糕,我都看到了哦,那个菜谱的折角!”

 

“……所以还有谁知道了?”

 

“比你想象的少,比实际的多。小鬼,你的动静可以再大一点,整条街的人都听得见你的哀嚎。”

 

“你给我出去。”

 

Nero愤怒地瞪着自己正试图挤进厨房里的便宜叔叔,下意识举起手中的东西对准他的鼻尖。等到门口传来姑娘们的笑声才发现自己举着的是打蛋器,操,这该死的肌肉记忆。他暗骂一声,“拿了你的披萨就赶快走,我不需要你的任何帮助。”

 

“别那么狠心,孩子,我不是来添乱的。”Dante用了真诚恳切的语气,眼神里却明明白白地写着‘你已经把这里搞得够乱了有什么资格赶我走’,走到那个一片狼藉的流理台前,用手指抹了一点盆里的奶油塞进嘴里,“糖放少了,不够甜。而且没放可可粉。”

 

“哈,你还是个美食评论家了?”

 

Nero很不服气,于是也尝了一口。Dante没说错,确实有点淡,他说服自己承认试图没加可可粉就想搞出巧克力蛋糕的巨大失误,其荒诞程度等于做一份没放草莓酱的草莓圣代。

 

“我一直都是,所以现在我有理由待在这了吗?”年长者耸耸肩,从冰箱里拿出一块冷披萨。

 

 

在Kyrie的帮助下他重新准备了原料,外加一盆加了可可粉和更多糖的鲜奶油。

 

现在Nero蹲在他们的烤箱前,看那一团湿面糊在模具里慢慢膨胀,变成金黄的,松软的一块。糖,面粉与奶的香气经由热力烘烤,从发出嗡鸣声的机器每一条缝隙中孜孜不倦地钻出来,像鱼钩一样勾住他的胃,把他钉在这里。

 

他的肚子开始咕咕叫,大脑却在思考。

 

自己选择的答案是否正确?不是五月份的那个——而是七月。

 

在那一个月里他那从未听V提起过自己的结局,好像是一个拿着剧本走向舞台的演员。如果不是那些恐惧与软弱皆出于真实,他甚至觉得V在最后得到了解脱。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他来不及去思索那些决绝眼神与狠厉话语背后藏着的挣扎,就得到了那本诗集作为遗赠。

 

那些回忆即使时隔一年后想起仍会令他心口发滞。他读过教团的圣典,即使是被强迫要求熟记,里面记载的一些冰冷又绝望的命运在记忆里凿下深痕:关于原罪,关于负罪与赎罪;好的,坏的,都在宿命的污水潭里挣扎,背上通红的罪枷。V和他们很像,负着命运的沉重轮毂前行,好像这就是全世界最重要的东西。

 

重要。Nero又想起了这个词,在五月里V是为了什么诞生,Vergil没有告诉他更多,但总少不了命运与力量。那七月份呢?他记得诗人沾着自己血液的嘴唇,全然欣喜的眼神。

 

“这才是我想要开始它的方式。”——什么东西开始了?他思索了很久,终于在某个深夜明白;

 

是V的生命重新开始。

 

Nero不确定他是否有资格把自己排在那份巨大又沉重的命运前面,证明七月份的那一天比五月份的更重要,更适合作为V的生日。他的父亲让他自己选择,这是一场考验。

 

他能毫不犹豫地把V放在命运之前,并且凭着直觉猜测对方也是。

 

烤箱发出叮的一声,他拉开柜门,从香甜的气味中捧出一个形状完美的蛋糕胚。

 

 

他们用奶油在烤好的蛋糕上画画。

 

Trish和Lady争抢着最后一块空地,努力用裱花纸袋往彼此的脸上挤奶油,Nero挠着头看向她们的作品——抽象派杰作,勉强能认出人型,身旁是一团扭曲的线条,据两位艺术巨匠解释那是V的黑豹和魔鸟,至于她们正试图画上去的眼睛,应该是剩下的独眼巨人。

 

Dante哼着小调把草莓沿着边缘摆了一圈,在每放一颗的间隙把盘子里的另一颗扔进嘴里。Nero不知道是该感谢他没有把蛋糕挖下一块吃掉,还是为了这明显的夹带私货行为把他扔出厨房。

 

或许用不着他来动手。Vergil罕见地放弃了午后阅读时光,和他们一起挤在这间小小的厨房。

 

“那些手指饼干……”

 

斯巴达的长子皱着眉头,似乎在寻找一个合适的名词来定义曾被自己兄弟丢到盘子里的那种裹着巧克力的棍子,他对人界的新式零食几乎一无所知,只能从记忆中翻捡与之类似的食物来对照:番茄味的手指饼干,盛在铺了吸油纸的烤盘上,他和Dante经常拿着它们当成武器对打,半截断了掉在地上,剩下的半截进了肚子里。

 

“我猜你说的是Pocky?”

 

Nero从冰箱里拿出一盒递给自己的父亲,尽管看起来十分违和,但Vergil确实对这种休闲食品产生了好奇。他抽出几根找了个角度插进蛋糕上没有被红色果实污染的地方,配上奶油和杏仁碎屑看起来挺像那么回事。

 

“瞧不起草莓吗?”Dante对此表示强烈抗议,挑衅般地把更多的草莓围在巧克力棒旁边。

 

Vergil对此的回应是用手里的饼干把它们一个个扎穿,动作熟练流畅仿佛是用幻影剑捅自己的胞弟。

 

 

V推开门,被一双手捂住了眼睛。

 

“一个惊喜?”他认出了这个似曾相识的把戏,先一步开口。

 

“是啊,一个惊喜。”

 

那双手放了下来,V惊讶于自己的男孩如此直接地放弃了计划。Nero走到他面前,目光长久地停留在他的颧骨,耳边的卷发和那双满盛着疑惑的眼睛上;傍晚的太阳透过挑高的窗户在他们脚下铺上斑驳的光斑,像某种巨大的怪物在地板上游动,吞食着灰尘。

 

时间不等人。

 

Nero意识到自己必须要说出那些话,即使他永远也没办法完全准备好,那些斟酌和用词,甚至是语调和迂回的余地都被一票否决。他没有退路,只是准备验证那个答案。

 

“我想你应该不太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

 

他说出第一个句子,窒息感爬上了喉咙,“它……是很普通的一天,和我们之前拥有的每一天没什么两样,睁开眼睛,你知道即使是在下雨太阳也是从东边升起。工作,吃饭,然后在床上闭上眼,又是新的一天。”该死,他是不是又说了一堆意味不明的废话?

 

“可那天你只是那样走到我面前……我以为又是个梦或者是恶作剧,即使是现在我也难以想象那真的发生了……我以为你永远也不会回来了。所以它对我来说有很特别的意义,从那之后的日子也是,我从来没感觉一个地方这么像家过,真的。”

 

“是因为你回来了,我觉得我应该感谢这个日子。”Nero想起了幼时的自己,和一群孩子在蛋糕面前双手合十,齐声诵读古老的祷言;

 

“我们是彼此的兄弟姐妹,骨肉血亲。在世间行善,永不背叛,永不分离,神圣的归宿存留于心,我们不是孤身一人。”


他低声重复着记忆里的语言。

 

“于是我自作主张了一次,想和大家为你庆祝这一天,还有接下来每一年的今天;”

 

他深吸一口气,说出了那个答案。

 

“V,生日快乐。”

 

 

他们走上楼梯,向着餐桌走去,那一片烛光照亮了围坐在旁边的人。

 

还有无数个愿望可以被说出,无数句话语能被倾听,无数个日子等待他们一起度过。

 

这是唯一的正确答案。

 

 

END

 

 

注释:

 

“鲜花环饰着黎明的眉宇,长翅的云在她的金发上撒满花朵。”出自威廉布莱克的《秋之咏》

 

 

是 @shuangfeng3   @夜明砂   @Windwhisper   @厘米厘米厘 几位同学的点梗,某人确实欠了我们的好姑娘一个生日聚会(说好了十年后约会结果就放人鸽子?啧啧啧,邓摇.gif)以及想看大家给V酱过生日,正好快到五月份了,虽然来到世界的原因非常苦涩,但我依旧很感谢他能忍受那些苦难努力地活下去。

 

最后,虽然很舍不得,但这部家庭单元剧也要告一段落啦,这也是我最大的个人妄想:希望他们能找到自己的归宿,无论是爱情也好亲情也好,每个人都拥有一个可以回去的地方。

 

这个系列和原作的炫酷风格一直不太搭调,我也真的尽力了……还是那句话,设定属于卡普空,OOC属于我,他们属于彼此。

 

感谢大家的喜爱与评论,如果能从这些故事中感到一点温暖或者露出一个笑容,那就是对我最好的奖励了。

 

我们下一个故事再见!

 

 

如果收到评论会很开心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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