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err Biene

Ich liebe deine Seelen.

【N/新V】Sleep,sleep. Beauty bright

发生在游戏中打败Cavaliere Angela（黑骑士）之后的一段故事，有个人私设注意。5030字已完结

标题出自William Blake诗歌<Cradle Song>（《摇篮曲》）

如果给V一个重新选择的机会，他一定会重新考虑一下自己魔宠的名字。

它们听从了他体内残留的恶魔之力的召唤来到现世。用诗句作为媒介，他与三只异界生物签订了契约，允许它们寄宿在自己的血液中，在必要的时刻为他战斗。

在被抛入世界的第一个晚上，他坐在故居老旧的阁楼里，身上披着带血的窗帘，月光和晚风从没了玻璃的窗户里呼啦啦地灌进来，翻动他面前摊开的诗集；那是他能找到的唯一完全属于自己的东西。

他低声吟诵着晦涩的诗句，随着每一个单词从舌尖滚落就有一条黑色的魔纹爬上他苍白的皮肤。他呼唤着另一个世界潜在的伙伴，把自己的身体变成了交易的筹码，此刻他赤身裸体，一无所有。

一只黑色的豹子首先从身边的阴影里现形，紫红色的眼睛凝视着他，从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咆哮。它认可了这个召唤者，但它在等待自己的名字；

“Shadow。”

他吐出这个单词，然后看到黑色的大猫满意地眯起了眼睛围着自己转了一圈，最后靠着大腿卧下，由魔力产生的温度隔着粗糙的布料烘着他的皮肤。

然后是一只蓝色的大鸟，从它现形的那刻就开始不停的呱噪，从如何发现了他的魔力来源讲到为什么愿意响应他的召唤，现在正喋喋不休地炫耀自己的战斗技巧。终于它意识到自己几乎占据了这间阁楼里所有的讲话配额，于是拍拍翅膀落在他蓬乱的黑发上面；

“名字！名字！”它尖叫着，用喙去啄它爪下一缕翘起来的头发，“你这家伙还没给我一个名字，如果它不合我的意，我就回去！回去！”

“……Griffon。”

年轻的诗人翻了一个白眼，为将来这个过分吵闹的同伴。但他并没有因此烦恼，至少身边那种令人窒息的孤独感现在减弱了不少。他思索片刻，决定用希腊神话中狮身鹫首的怪兽为它命名，传说中这种怪物爱好金币和宝石，常常抓起过路的行商把他们抛向空中，倾听他们的骨头砸碎在地上的声音然后捡拾剩下的珠宝。

他由衷地希望自己不会有从半空中被扔下的那一天。

但只有这两只魔宠还不够，他需要更多的力量帮助自己走到另一个半身面前，它代表了纯粹的暴力，这意味着他也需要一个更强大的帮手；

从每一滴血液中他压榨出全部的恶魔之力，吟诵着更黑暗的篇章。他强迫自己去想那些最恐怖最恶心的回忆。母亲沾满鲜血的尸体，在魔界的逃亡，无数个带伤熬过的夜晚……异界生物喜爱绝望而憎恨的感情，越强烈的复仇欲望就能召唤越强大的恶魔。

这抽干了他所有的魔力，黑色的纹路从皮肤上隐去，头发也变成了白色。但这一切都是值得的；一块黑色的东西从天而降砸穿了屋顶落到他面前，巨人紫色的独眼沉默地看着他。它似乎是一个哑巴，但拥有着极为强大的力量。

现在轮到他来给自己的底牌命名。

“……Nightmare。”他希望这能成为自己的敌人最恐怖的梦魇。

但实际情况是：它来自于V最为深刻的噩梦。讽刺般地，随着他的魔力开始流失，皮肤逐渐开裂，魔宠的能力也产生了波动。

最直接的反应就是他的每一个梦都会变成扭曲的，更加绝望的噩梦，那些避恐不及的回忆被潜意识添油加醋地改编，有时V看到自己的母亲被扭断了头颈丢在自己脚下，有时是自己被Mundus的尖爪穿过了胸膛；他梦见小时候的Dante一次又一次死在自己的阎魔刀之下，灰色的眼睛蓄满了泪水，惊恐地喊着哥哥……

今晚V再一次喘息着从噩梦中惊醒，扯开了缠在身上的毛毯。冷汗打湿了他耳边的鬓发，卷曲的发丝一缕一缕黏在下颌。他睁大眼睛望着厢式车的车顶，胸膛急促地起伏着，V几乎能听到自己的肺和气管在哀鸣。

他梦见Nero和Dante都败于Urizen的手下，Sparda碎成了几截。他跪在地上几乎手脚并用地向着面前的男人爬去，鲜血染红了Nero的灰发并从脖子上巨大的裂口涌出来，旁边的Dante则被无数的Qliphoth尖刺扎穿了心脏。

“不，不……”他用颤抖的手去按住那个致命的创面，但鲜血还是从他的指缝咕噜噜地冒出来，从温热逐渐变得冰凉。

“是你的计划造就了他们的死亡。”他听见自己的半身愉悦的声音，“我们永远都在害死重要的人，不是吗？”

他低下头，看到Nero那双灰色的眼睛，它们现在蒙上了死亡的灰翳，像是一对浑浊的玻璃珠，他再也不能从里面看到自己的倒影了。

V摇摇晃晃地从蜷缩的椅子上起身，准备给干涩的喉咙倒一杯水，车厢里的长沙发留给了两位女性，Nico正在驾驶座上吸烟——今晚轮到她来守夜。他把视线转向工作台前的一块空地，几天前他们在一个废弃的家具店里找到了一个充气靠垫，Lady很喜欢它的样式：一只姜黄色的大饼脸猫，好像叫什么Garfield，总之它找到了新家。

现在上面正窝着熟睡的恶魔猎人，Red Queen靠在离他不远的墙上；

Nero几乎把自己陷进了这只卡通坐垫里，他抱着自己的手臂入睡，因为夜晚的寒冷微微蜷着身子，但他没法把全部的身体塞进原本不是这个用途的靠垫里，他的一条腿向外支叉着蹬住了Nico的工作台，正好挡住了V去拿水壶的必经之路。

于是我们好脾气的诗人只能在这个熟睡之人的身边蹲下，Nero在白天经历了车轮般的战斗，四肢和大脑早就疲累至极，现在正在难得的睡眠时间打着轻微的呼噜；它们并不是很响，但清晰而规律，让人听到就会觉得他睡得真的很香。

“看来只有我这个可怜人在被噩梦缠身……”V不满地嘟哝着，嘴角却露出一丝笑意。他几乎想把面前诡异的一幕画在自己的日记本上，如果他有的话；

恶魔猎人和加菲猫，不错的组合。他在心里评论道。

他的眼神扫过Nero贴在橘黄色短绒毛上的侧脸，白天总是紧皱的眉毛现在舒展开来，与发色相同的灰色睫毛在眼底投下一片鸦青色的阴影。至少在睡着的时候，这个年轻人看起来如此的平静而温和，让人根本联想不到在战斗时是多么地凶狠果决。

这巨大的反差让V忍不住用手轻轻捏住Nero耸动的鼻翼，看他因为需要氧气而微微张开泛着水光的嘴唇，V感觉自己的喉咙比之前更干了。

当原本令人安心的呼噜声逐渐变为令人遐想的呼吸声前，他缩回了自己的手，Nero温热的吐息打在上面令他的胃部痛苦地扭成一团。够了，快停下。他警告自己，同时愤怒地盯着毫无知觉的罪魁祸首。

犹豫了片刻，他走回自己的椅子拿起挂在椅背上的毛毯，反正今晚他是用不着这东西了。V把这个松软的毛绒织物展开，用力抖了抖，想把自己留在上面的体温抖掉，似乎这样做就能掩饰它的来历一样。

当额外的温暖逐渐包裹身体，Nero哼了哼翻了个身，把蹬在工作台上的腿缩回柔软的毛毯里，心满意足地继续打起了轻快的呼噜。

当然，并不是所有的噩梦都慷慨地给V惊醒的选项，随着恶魔之力的逐渐流失，不仅他的身体开始四分五裂，精神力也变得衰弱，一个又一个噩梦就像迷宫一样囚禁他睡眠时的思维，甚至开始混淆了梦境与现实的边缘。

在他再也没能召唤出Nightmare的那天晚上，那头魔兽真正成为了他的梦魇。

Nero坐在靠近火堆的地上，把外套搭在自己的膝盖上。越接近Qliphoth的根部空气就越潮湿，他怀疑如果现在不把它烘干，明天就能在上面看到各样的蘑菇。但他还是愿意对奶油蘑菇汤抱有一些幻想，所以这是必要的工作。

正当他漫不经心地把外套翻了个面时，一声痛苦的呻吟几乎让他从地上蹦起来。Nero迅速寻找着黑发同伴的身影，发现原本靠在石头上的人现在以一个扭曲的姿势躺在地上，双腿抽搐着。

“V！”Nero扔下外套冲过去扶起他的肩膀，发现它们仅仅因为自己的触碰就增加了新的裂纹，皱起眉头，Nero把他重新扶正靠在石头上，匆匆扫过V的全身，希望不是某个怪物偷袭增加了新的伤口；

但V的身上除了新增加的裂纹外并没有其他伤口，而且Nero注意到原本遍布在他皮肤上的魔纹在逐渐变淡，他的头发也逐渐变白。更奇怪的是他依旧紧闭着双眼，在眼皮下能看到眼珠快速转动着，显然他还沉在睡梦里。

“V，V！”Nero摇晃着他的肩膀，试图把黑发诗人从梦境里拽出来，他不清楚这突然的异变代表了什么，但直觉告诉他应该和V不断虚弱下去的身体有关。

但是V依旧没有醒，双腿还在机械地抽动着，像是梦境里有人在追赶他一样。他突然把自己蜷缩成一团，用双臂抱着肩膀打着颤，明明火堆就在身边，他却像被人扔进了冰窟窿。

“嘿，这到底怎么回事？”Nero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他环视了四周，这里距离地上城市已经有一段距离，当然不可能有一个电话亭让他求助Nico，但V现在的样子绝对不正常，他需要做点什么。

于是他费劲地伸手够到了自己的外套，把它展开盖在V还在发抖的身上，轻轻拍着他的脸，Nero在心里祈祷这个动作不会被某人认为是一种冒犯，如果他能被自己叫醒的话。

但V还是闭着眼睛，甚至头发也没有变回原本的黑色，他缩在Nero的旧外套里，依旧发着抖，似乎感受到了另一个温暖的物体就在身边，他下意识地向那里移动；

“小心你的头发！”幸好Nero及时察觉到了身边人的举动，在V滚进火堆之前把他捞了回来。“烤肉的香味会把怪物引来的，”他把外套重新给这个可怜人掖好，同时有些想笑。然后更加令他哭笑不得的事情发生了；

V还在潜意识里寻找温暖源，既然上一个地方被奇怪的外力否决了，他干脆一头扎进了身边人的怀里。

“天啊……希望你醒了之后能给我留个全尸……”

Nero几乎僵在了原地，他能感受到温热的鼻息洒在自己的脖颈上，搞得他背部像过了电一样，V的头发蹭在了他的下巴上让他很想打喷嚏。他对眼前的局面彻底没了办法，在“让V现在好受一点但等他醒了可能把自己剥皮”和“放任不管”之间他还是选了前者。缓缓移动僵硬的手臂，他像安置炸/弹一般把它们小心落在怀中人的背上。

至少为了那条毛毯。他想。

这似乎有点效果，至少V不再发抖了，他披着Nero的外套缩在Nero的怀里，像一只可怜兮兮的大猫。呃，不是有意诋毁Shadow，它是血统纯正的黑豹，但现在宿主的魔力甚至不能足够它现形。

Nero也逐渐习惯了这个姿势，怀中人暖烘烘的体温隔着衣料传过来，让他盯着面前跳跃火焰的上下眼皮直打架。但是上天注定了他今晚不能塌实地睡一觉——V突然发出一声响亮的啜泣。

“我真的完了……”Nero绝望的闭上眼，此刻他真诚地希望能有一个令人失忆的咒语，让清醒后的V完全相信他不记得这一晚见过自己如此脆弱的一面。当他顺便想起V还是如此注重高傲的自尊心时，他恨不得把自己也磕晕在背后的石头上一了百了；

但烂摊子总要有人收拾，Nero认命地叹了口气，轻轻推开怀里还再不停抽动着的肩膀，不出意料地看到有两道蜿蜒的泪痕爬过V的脸颊——上面甚至还有自己的毛衣印子。

草草地用袖子擦去脸上的泪水，他听到V还在咕哝着什么，把耳朵凑近他的嘴边，Nero努力在一堆意味不明的单词中分辨出了模糊的“妈妈”。

“知足吧伙计，至少你还有妈妈可以喊一喊。”他叹了口气，重新把V揽进怀里，“而我都不知道她是谁。”

然后Nero听到了自己的名字。当他听到更多的“死”，“请求”，“不要”等词跟在自己名字后面时，他几乎以为自己正在做梦。

V会梦见自己的死亡？而且听起来还为此而悲伤？难道他们百分之八十的对话不都是在和彼此斗嘴吗？他甚至还没正面回应自己把他归为“同伴”的那句话！Nero觉得今天自己的知道的东西已经够多了，或许是太多了。（1）

现在必须，立刻，让他停止这些意味不明的举动。

Nero皱着眉头思索，突然他想到了自己还在Fortuna生活时Kyrie和Credo的母亲曾经给他们唱过的摇篮曲，不是教会里惯唱的版本，它有着奇怪但令人安心的曲调，歌词好像来自某一首诗；

“睡吧，睡吧，我的小星星，